北京治疗白癜风要多少钱 http://m.39.net/news/a_5218115.html里民(穿青)调查识别材料
誊录说明
昨于网络得一册子,封面墨笔题《里民(穿青)调查识别材料》,又用蓝笔竖写“安顺地区”,字体有繁有简,甚觉奇异。展读之,乃贵州省人民政府安顺区专员公署民族事务委员会调查研究室一九五三年七月印制的“民族调查研究资料之二”,当年属于保密材料。女儿读历史,拟以助写作论文,不意落空。
材料为铅印,总数不过二十页,分九部分,记述一九五三年四月十七、十八日在镇宁县第二区木冈乡所属的桃子冲作的一次调查走访,结论是:里民族并非汉裔民族,而是由革老族演变过来的小民族。虽然论据单薄,结论偏颇,充满政治色彩,略无学术庄严,以此为确定“里民族”的论据,不足采信,但彼时刚解放,百业待兴,开开会确定民族成份,以便优待,体现民族平等,犹是不得已的权宜之举。后又得一文,其中记录年12月10日至23日,由贵州省民族识别办、安顺地区民委主持在关岭布依族苗族自治县召开了“里民人(黎族)族属问题调查汇报座谈讨论会”,会议认为将里民人称作“黎族”是不准确的,最后“确定贵州的里民人(黎族)实为彝族人的一部分”。三十年来仍是领导主持、专家参与来完成学术“确定”,似乎并不是历史的巧合。二文所写,皆与余之族别、居住相关系,不能已于言,乃强忍目痛,录而存之,以为乡邦文献之一助。
保密材料印出垂七十年,纸劣墨渖,个别字实在无法辨认,只好空阙,好在不影响阅读。而其中标点符号的用法,跟今天有所差异,有的地方实在无法实录,只好改从今习。此材料当有实物存于安郡,俟翌日得以补正之。年8月17日录毕识。
第一、进行调查了解的经过
遵省民族事务委员会的指示,除了解“穿青”是否少数民族外,还须进行了解“里民子”是不是少数民族。为此,我们在普定县彭家洞一带了解了“穿青”的一般情况之后,接着便到镇宁县第二区木冈乡所属的桃子冲去作专门调查。兹将调查结果报告于下:
到了桃子冲之后,直接访问该村村长陈发义同志(系里民族。注意以后所接访的代表和村干等都是里民族);再经他的介绍和生产委员李凤先及农协主席陈××同志商议,决定明日(四月十七日)上午十时在李同志家里召开一个全村老人座谈会。并商定在不影响生产不误农时的原则下,进行一次临时性的户口调查。至四月十七日上午十时馀,该村代表陈朝阳(佃中农成份,六十五岁)、张圣纲(中农,五十八岁)、张德新(贫农,五十七岁)、陈焕民(中农,五十四岁)、陈发昌(贫农,四十八岁)、陈少民(中农,四十五岁)及村干等共十馀人先后来到。至十一时,开始座谈。首先交待民族政策及说明此次召开座谈会的意义。并希望到会代表各尽所知,来谈谈本民族的情况。与会代表,发言踊跃;尤其是年高德邵的陈朝阳老先生在了解了这次开会意义之后,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起他(她)们改装易服和更变语言的由来了。从他的发言中得到很多意外的和从所未闻的重要材料。
四月十八日,继续完成临时性的户口调查,并把它分类的统计起来。总计全村共有五十七户;男口,女口:男女合计共人。完全都是里民族,聚居在一个村子里。兹按阶层和姓氏两种情况分类列表于后:
甲、桃子冲各阶层户口统计一览表
阶层别
地主
富农
中农
佃中农
贫农
佃贫农
小土地出租者
佃农
总计
户数
1
2
21
7
23
1
1
1
57
男
1
5
41
14
47
2
2
1
女
2
7
46
16
44
1
2
0
男女合计
3
12
87
30
91
3
4
1
乙、桃子冲各姓户口统计一览表
姓别
陈姓
张姓
罗姓
李姓
潘姓
王姓
姓
刘姓
总计
户数
21
22
9
1
1
1
1
1
57
男
45
39
16
3
3
2
3
2
女
45
43
21
2
2
3
1
1
男女合计
90
82
37
5
5
5
4
3
第二、里民族的名称和来源
里民族本身是没有什么专有或历史名称的。汉族称他(她)们为“裏民子(或写作“里民子”“李民子”……等)”,他们便以“裏民子”(同上)自居。有人称他(她)们为“土老”的,他(她)们也没有什么意见。可是一般汉族除称他(她)们为“裏民子”(同上)或“土老”之外,也就没有其他的称呼了。
不过在“裏民子”三个字中的“裏”字,有写作“俚”的,也有写作“里”或“李”的,甚至还有写作“黎”的。这对于里民族本身,并没有什么意见;他们所不满意的,就是在“裏民”或“俚民”“里民”“李民”以至于“黎民”二字之后,再加上一个“子”字,觉得有些侮辱性质。这正苗族弟兄对“苗”字之后再加上一个“子”字和布依族弟兄对“仲家”二字之后再加上一个“子”字一样。
关于里民族的来源,是很难说出来的。有人说是来自江西;也有人说是来自罗阳(或洛阳);有人说是来自外省,但不知是那一省;甚至还有人说是来自中国的,但不知是那一方。至于问道来自何年,何代?更是莫名其妙了。在四月十七日所召开的全村老人座谈会,座谈到这两个问题时,大家均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好像面临着一个很难解答的难题,无从解答一样。就是年高识广而健谈的陈朝阳老先生,也只是说了一句:“我们是没有族谱的,很难说啊!”
第三、里民族的生活情况
桃子冲自然村的后面,有一条弯月形笔架似的石山环抱着。前面和左右两旁都有田土;田土之外,仍是石山罗列。气候亦苦寒,每年冬、腊月,下雪二、三次至四、五次不等。出产以水稻为主;苞谷次之;此外有黄豆、胡豆、揽豆、大麦、小麦、荞子、菜子、红稗、高粱、小米、洋芋等,但出产不多。附近山上出产大黄、大血藤、小血藤、山慈菇和地胡椒(又名摆子药)等药材。在国民*反动派统治时期,备受封建统治者的残酷剥削,抽兵派款,予取予求。尤其是木冈冲的汉族地主们,经常把这里看作是他们的“小菜园”。因此一般生产情绪,都非常低落。解放以后,在毛主席和中国共产*的领导之下,从事反封建和土地改革的各种斗争,使他们得以翻身抬头,因此也就提高了他们的生产情绪。在耕作方面,去年一般已经购买了五犂五耙。按照他们今年的生产计划,准备各加上一犂一耙(再多了也不好,会伤害土壤的);并兴修小型水库一座,凿开引水沟渠一条,要把六、七十石的苞谷地,变为水田。为着要救护全村一部分(约十五、六石)的苞谷产量,又从西部的漥地开凿一条泄水沟渠,预备山洪暴发时,好把从山上汇集来的山洪,得以继续排泄出去,使它不致淹坏苞谷苗。据他(她)们的估计,这样搞下去,一定可以超额完成今年增产百分之八的号召的。村旁有通村大路一条,上经落£、纳£、£磨等处可通郎岱;下经普定的王官屯、余官屯、打字屯等处可通安顺。
里民族的服饰,原与汉族不同。他(她)们原来是有他(她)们自己本民族的服装的。据父老相传:在距今八十多年以前,她们穿的还是短衣,着的还是长裙。但从黄大苗反抗汉族反动统治的战事以后,他(她)们才完全改为汉族服装的。因为她们原来是天足,求其近似,没有完全学“大脚”(注)的样。挨近屯堡人的,便学屯堡人的样;挨近宋家、蔡家或龙家的,便学宋家、蔡家或龙家的样:因此也就被称为“大脚”。直到今日,他(她)们的服饰与原来的汉人当然是没有二样的了。
里民族的饮食,也是日食三餐,但在冬天因为昼短夜长的关系,便改食两餐。食料是以稻米为主,苞谷杂粮等次之(因为这里所出产的稻米比包谷、杂粮为多)。但因为处处要学“大脚”的样,因此在他(她)们的饮食方面,也就和“大脚”相像。在这里,也能吃到像黴豆腐一类的佐食品物,也会把买来的挂面用开水煮好后,再施以油、盐、辣子等来当菜肴,以招待初来的客人。
里民族的住屋,以草簾围绕者为最多;乱石砌成者次之;还有少数用板壁建筑者。但找不出一家用砖砌和土筑者。盖房或用石板,或用茅草,但又找不出一家用瓦盖者:这种情形都和比公、茅草寨完全相同,这是值得注意的一点。
注:这里所说的“大脚”,是指入黔较早的大脚汉人。如调北征南来的屯堡人、凤头髻和调北填南来的宋家、蔡家、龙家等。
第四、安顺专区的里民族在外表上比较其他地区的里民族更为汉化的原因
里民族原来是有他(她)们自己的服装和语言的,但是为什么后来彻底改变了而丝毫没有留存一点遗迹呢?这个原因在上一节关于服饰方面已经略略提到了。兹为明确这种改变的原因,再来谈谈里民族之所以彻底改装易服和更变语言的由来。
在距今八十多年以前(同治初年),镇宁木冈枝把事寨,有一林自清,别号林玉堂。本来是农民出身,因为他很骁勇,后来被封建统治阶级利用他来做了许多反人民的事情。他曾击破过苗族起义领袖杜文秀,临阵招降过回族健将马如龙,打败过苗、仲联军首领黄大苗,面叱过强据郡城的陈小五,尤其重要的是他曾三次解过昆明和贵阳之围。任可澄作的《林自清传略》,说他是“非常人,功在滇黔至巨”。鲁士杰作的《林自清传》,说他“大小数百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所向摧枯拉朽,如疾风扫秋叶;保城保村,以千数计”。这种“非常人”,在当时的封建统治阶级的眼中看来,当然是“滇黔保障”或“南天一柱”。因此他由一个农民会做到总兵、提督等官。但在被压迫的农民和少数民族的眼中看来,却成了一个杀人的魔王了。
他做了总兵、提督之后,他的母亲曾由云南都司何有保处得到了一大批金叶运回来,藏在小木冈仰天窝的大屯上。在黄大苗(金印)的战事发生时,这一批金叶被黄大苗的部下杨大爷全部得去,因此他最寒心少数民族。从此他看到有穿少数民族服装和讲少数民族语言的,便要遭到他无端的杀害。那时桃子冲的里民族正是有他(她)们自己的服装和语言的,又和他所住的小木冈很邻近,恐怕也要遭到他的毒手,他(她)们处在这种很恶劣的环境中,好在他们族中,有个张树棠和小内幺公二人,陈家有个黑皮幺公,张家有个££二公,他们四个人曾经多次给林大人家挖过煤,因此认识林大人。在抢金叶的事情发生后,他们为着要求本民族的生存,同时和林大人讲好:一面帮助林大人共同去打黄大苗;一面允许林大人的要求,彻底改变他(她)们原来的服装和语言。从此以后,他们便约束同族的人不再穿本民族的服装和讲本民族的语言了。这便是安顺专区的里民族之所以比较其他地区的里民族更为汉化的原因。
林自清,字玉堂,镇宁丁旗堡人也。性豪迈骁勇。咸丰间入武,破云南杜文秀,解昆明围,降其将马如龙,时号“南天一柱”。既而入川,拟赴长江一带,不果。返里,大破围丁旗之贼。复应安顺知府毕大锡请,擒贼首陈小五,安顺人深德之。又偕提督赵德光等,三解贵阳围。官至提督,清廷赏穿黄马褂,名震滇黔。自清用兵,暗与古合,善以少击众,有名将风。惟性傲而不耐文法羁束,文吏深嫉之,以蜚言闻于朝,清廷命总兵陈希祥计杀之于郎岱属之播掌寨。功高罪小,论者惜之。(《镇宁县志·人物》)
林自清平回轶事
道光二十五年,永昌汉回因隙仇杀,制军林则徐捕诛倡首者,乱平。及咸丰六年,而有杜文秀之乱。文秀本永昌漏网,据大理。汉族死者数万。丁巳,其部将马如龙入寇滇垣,延烧南门外二十四铺,民房殆尽;汉人被歼者数千,溺死者数万。制军恒春死之。辛酉十一月,马如龙复犯省城署,提督何自清出城力战,迄不能解。次年壬戌,自清出,败贼于碧鸡关,复安宁州,粮道乃通,岑毓英始自澄江入援。自清本姓林,安顺丁旗堡人。矫健,善用八夹杆。尚信义。提督何有保奇之,过黔时收养为子,改姓何,军中呼为何大翼长,有保竟以提督授之。此次城全,自清力也。一日,如龙贻自清书,曰:“我自谓奇男子,不料天下更有君者。方今随地可立功,君与我幸勿相值,徒糜烂生民。可共屏士卒,两人只身一战,以决雌雄。我败,我即引避君;脱我胜,君当让我入。”自清诺之,期以三日后。至期,二人果不携一卒,各持八夹杆,相遇于金汁河岸。两军各数万人,皆作壁上观。于是大战。如龙山立不动,伺自清杆来拨之,左旋右进击,右旋左进击。自清则跳跃如猿猴,进三丈而击,退三丈而避。战三十余合,不能分胜负。自清卒以泥滑,踬而颠。如龙即以手引之起,谓曰:“勿以为闷,倾滑不足为败。可起再决。”自清谢曰:“输君一筹矣。可让君入,惟须去逆扶汉。”如龙曰:“倘让我入,当如君言。”誓言为信。自清约三日出城迎之。既退,自清谒总督徐之铭,议迎如龙,之铭不决。及期,自清单骑往迎如龙。如龙果入,并树汉帜以降。自清遂整军出蜀,以提督事归如龙云。(《续修安顺府志辑稿》节录自杨琼《滇中琐记》)
丁旗堡战守纪略
(邑贡生叶松年)
丁旗堡距城三十里,属西坉枝,为附城精华地方。烟火辐辏,田土肥沃,人民尚称富庶。自咸丰四年,杨逆漋喜窜扰罗别,相距匪遥,仲匪附势即叛,横行烧杀。因承平日久,人不知战守,堡中房屋,由此遭毁,居住者亦多远徙逃避。嗣经滇盐道王同协戎陈申白,带兵救护州城,又经孝军门剿办,仲匪稍敛其迹。六、七两年,仍复猖獗。八年,陈孝廉方瑜请命州主,筑墙防守,附近寨、坉相联为团,名曰“靖锐”,一场九坉,场即堡中之场,坉系猫猫山、狮子、下五坉、龙潭口、新苑坉、把士坉、猫猫头、中华山、麒麟坉是也。常则交相友助,变则互相救援。九年、十年,贼匪蔓延愈广,道路梗塞。周围寨、坉每有奸宄之徒,乘势勾结,藉以报复仇恨。丁旗一堡,被贼日围夜偷,外面各团均束手坐视,欲令困守以惫。时值遍地皆贼,幸人民无处逃遁,苦战力守,差获保全。松在堡,帮同陈孝廉办事,曾有散句云:“铅锡捶丸勤妇女,旗枪演阵闹儿童。”可想见彼时景况。连年与贼交战,一百七十馀阵,有《纪录》一书,后为城陷遗失。同治二、三年间,毕主抚政,不时临堡训练。凡有攻剿,多调堡中团丁,所攻克之。石头寨、黄通大寨、董黎寨各贼巢,丁旗出力较多。又经擒获二百馀仲匪,解州正法。五年城陷,逃脱人民,多奔寓堡中。官无宰治之区,而各处流贼土匪,如虎附翼,势莫敢当。六年,林自清移居眷口于堡,随带有滇练二百,率带团丁攻打各贼坉,所向皆捷。黄逆夷大老板将十三旗占踞,前后数十里俱为胁从,至百里外夷寨,亦向风逞焰,则远近汉坉,无不畏锋暗投供粮饷。即靖锐团互援之九坉,均各怀异心,始而渐与贼通,继而倒戈相刺,时刻均向丁旗攻袭。内则钱米尽凈,外则救应无人,孤堡孑立,岌岌焉有不可终日之虞。昼则妇女巡墙,男壮出堡战斗;夜则妇女燎号火,男壮巡御垛垣。狮子山坉贼踞其上,炮子飞落堡中,日夜攻击,大有接应不暇之势。十一月十八夜,经贼由北门偷入,所招练丁概畏死私遁,幸堡中丁壮拼命拒斗,胡发梅死之。林自清奋命当先,杀毙数贼,贼始奔去。如是围击有六七月之久,或战或死或饿毙,已难枚举。嗣贼连络至数万之众,或数十队向堡中攻扑。林自清率死士数人,自分必死,自辰刻相持至申未之交,杀执大旗者四,贼始行遁去。四围寨坉,悉为贼占,旋经林自清督堡中勇丁一一攻破。民穷财尽,仅留一堡,然非林自清之力,亦断不能孤堡独存也。但自清任性妄为,负杀敌致果之能,无效忠全节之举,后缘案奉旨正法,惜哉!十一年,李主莅任,禀请上台檄陶军门镇压剿办,将荆竹寓老贼巢殄厥靡遗。又经刘玉田观察分扎,防营将不轨者按诛,始有今日。丁旗筑墙防守,已将念年粮饷,悉由堡中自备,并未请领分毫。镇属地方,不为贼怯、能与交战、粮饷虽罄、亦能防守者,惟丁旗一堡而已。故特纪其大略云。
独坡屯战守纪略
(邑举人任秋元)
镇宁之西十五里许,有独坡坉者。山石耸峭,溪水环绕,故以独坡得名,而坉亦因之也。距十三旗寨里许。丙寅城陷,夷匪猖獗。因与贼巢客田寨比邻,十三旗寨绅叶汝霖、鲁锦章等虑其后山高逼且宽阔难守,集众筑坉于独坡。相连阿果坉、大坉、后山坉、罗汉坉、玉屏坉、双合坉诸处,犄角以为互援,可谓人和、地利,悉得宜也。刻日成功,全寨人民移居其上。以勇壮丁男扎守要隘,募死士百人为游兵,居中听调。时值米罗逆夷黄大老板奉穆洪春为伪主,自称为伪正元帅,祝山为伪副元帅,踞叛关岭,中畜羊一头,大如牛,毛如蓑草,顶有肉角寸许,未悉从何得来。每出队,必视羊之所向,虽黑夜必令偕往,往则必克,贼中奉为神羊,因号“羊元帅”焉。七月十六日,贼由关岭拔队启行,驱之而前。其羊直抵阿果寨,即为所破,遂止焉。因贼多不容,分扎十三旗寨中。独坡坉与寨相依,为贼垂涎者久之。一日,贼督全队分十馀股蜂拥环攻,又分数股扎守河岸,拆房屋板木为桥以渡,绕围坉脚。上用飞石击下,死伤甚多。旋用门板及桌面顶冒矢石,有红衣贼持刀督队。坉上用炮从上击下,炮用不神。汝霖集游兵议曰:“存亡在顷刻矣!不拼以命,吾坉废矣!”亲督死士,短兵相接,溅血如雨,杀贼无数,即督队贼目亦为所擒,贼始退去。由是死贼较多,积恨愈深,遍拆民房,于坡脚下周围扎棚数十座,日夜并力攻逼,欲其粮尽自毙。七月十九,贼攻下瓦窑坉,武庠鲁德征、鲁德彰、鲁轶群、鲁廷栋、鲁成章均出阵殉难,所屠男女大小百七十人,生执数十人,合坉脱逃者仅五六人。武童鲁凤岐被贼缚至营中,支解以死,盖恶其平日奋勇也。二十日,贼攻下阿果大坉,贡生沈立章、文庠沈宗泗、饶克成、监生冯次侯死之。男妇坠岩死者八十馀,被杀者近百,生缚去三十馀人。内有廪生沈宗镗,执至贼营,喝跪,宗镗怒目忿骂,贼用刀割唇剜眼,血流遮面,骂不绝口而死。二大坉为贼所破,馀皆胆裂。罗汉、玉屏二坉力弱难守,贼以甘言诱之,同日并破。男妇越墙跌岩而死者数十人,四路截杀者计有三百馀人。杀戮之惨,已难尽述。后山、双合二坉,一为贼夜袭而破,一为贼围攻自奔。男妇死近二百馀人,贡生骆如鹏、文庠骆瑞麟亦与其难。各坉已破,贼使新降团丁说汝霖降,啖以伪爵。汝霖不顾,防守愈力。贼忿,愈加攻袭,赖汝霖督战,因以未偾。贼因不获汝霖,将邻坉夺获男女多系亲故,以长索贯系坉脚河岸,或先刺要害,抛赴中流者;或用绳系手足,推堕河中,以石戏击者。至小儿,则抛掷空中,以刀矛相接戏弄;甚以赤身妇女缚树作的赌射。呼号痛楚,天地昏黑。汝霖目击凄惨,誓不俱生,急唤大炮轰击,亲为装药观准。讵炮先有宿药,甫着火而炮后触,震伤汝霖左颧,骨损,血流如注,当即昏绝。众心惊惶,不知所措。逾时苏,唤家人、勇士嘱曰:“我无生矣!我死,阴*必助尔等杀贼。决不可投,隳我锐气!”大声呼天者三,遂绝,无一语及家事。死后,坉中秘不发丧,防守如故。至十二月,粮食将尽,有文庠政宽率死士夜出,赴城购米,回路遇伏贼杀之,购获米粮仅可支持数日。贼觉,益设卡隘,团丁渡河十馀次,均为所遏困。至次年二月,始则宰杀牲畜充饥,继则搜牛马皮煮食,野菜、野草亦采取尽凈。又兼瘟疫大起,死亡枕籍。睢阳之罗雀掘鼠,华元之易子析骸,不过是矣!守备鲁锦章自愿出请救兵,坉众阻之不可。乘夜半,率子侄三人甫渡河,草丛中突出十馀贼,刀矛横施,锦章以势不敌而死,从人奔回。孙州主探悉其情,募鲁定邦等五十人,各携斗米,随带火筒、火弹,偷至贼卡,突用火器烧击。贼大奔溃,米竟得达。时值米贵逾珠,无力采办,幸团丁等奋命夜击贼营,伏路要截,杀贼负归,同牲肉烹以疗饥。孟子云“人将相食”,不料今日见之也。贼屡攻不克,至六月,移营别去。后为毕祉堂太守募死士将羊夺获,无阵不败,黄逆亦被擒斩。噫!以四围皆贼之区,孑然一坉,孤立无助,且数月粮绝,分无生理,卒能捍卫强敌,虽曰人事,岂非天意哉!叶公汝霖为众而死,死亦无憾,名且不朽矣!故得爰笔而纪其略焉。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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