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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地璎珞
白露过后,河面一天胜似一天地开阔起来。东河有运泥船“突突突”地开。运泥船吃水很深,坐船沿,腿脚挂在外帮,伸手可以捞到浮在水面上的野菱蓬。
庄稼地也逐渐褪去青涩,露出日渐饱满的肚皮。黄豆的叶片由墨绿转为浅黄,并且使劲往下耷,骄傲地腆起满秸鼓鼓囊囊的豆荚;花生待泥地里熬过了一夏,叶片早已被蜗牛、蚂蚱轮番啃啮得豁里歪齿;山芋的藤蔓日渐稀疏,山芋则钻在泥里拼命地长个儿,将壅起的土垄撑开一道道细缝儿;芦稷穗、水稻穗甚至狗尾巴草的子儿都饱满了,一水儿垂下了头……
早餐熟了。大花狸猫早已急不可耐地在小桌脚边伸腰扭怪,蹭来蹭去。早秋的黄玉米已经掰下、剥开、晒干,送到村北头的碾坊磨成了粉,再变成大灶上熬得稠稠的新玉米糁儿粥。里锅炖着今春腌的黄花菜、豌豆头。掀开锅盖,浇上一勺香喷喷的新菜子油。
出太阳了,早露渐收,该收割。芳儿妈妈围上头巾、扛上钉耙,芳儿爸爸挑着箩筐走在前头,我们提着小锹、拎着爬爬凳儿跟在后头。一路上闲不住,东扯一朵牵牛花,西揪一根狗尾巴草,脚踢瓦片、石子,见狗打狗,见鸡撵鸡。
拔花生。小锹轻轻一挖,一大串花生果儿顺势带出来。不大会儿,一畦地翻成数行挂着脐带的白生生的“小娃娃”。扒山芋了。山芋藤扯到一边,成堆的红皮栗子山芋翻到另一边。扒山芋是技术活儿,大人不让碰,我们就负责往筐里拣。掰棒子简单,一会儿就掰一筐。但是目测鉴别玉米秆子哪个更甜,我至今没搞明白。拔黄豆秸秆是个苦活儿。黄豆荚硬,戳手,叶子下面有时还藏着“洋辣子”。“洋辣子”?!提这三个字就惊悚。这活儿不敢干,不干!
地里一闹腾,虫子们慌了心神。铲玉米秆子,一锹下去,拱土的青蚯蚓断成两截。看它撅啊、跳啊,自己都觉得疼,赶紧用泥把它掩上。“土癞狗儿”(蝼蛄)不知趣,从新翻的泥里抖抖索索地爬上来。蚂蚱胆儿肥,一蹦,竟然跳到人身上。
西边,有人在收割后半干的稻田里挖长鱼。赶紧丢了小锹看稀罕去。路过黄豆地。套种的甜芦秆长得又高又粗。谁让你太招摇,顺手掰两根嚼嚼。
“今天晚上五队晒场上放电影!”桥口的大喇叭里,歪嘴的先发叔哇啦哇啦地喊。“放电影?在哪?在哪?”一下子,老老少少都来了劲。
早早收工。顺路割一刀韭菜,摘两只紫茄,撸几串扁豆。
晚霞尚在西边。远远的,晒场上勾*摄魄的大电影幕已经竖起来。赶紧的拉风箱、炒菜、烧夜饭;刷锅,炒蚕豆、炒南瓜子、葵花子,烧洗澡水……
扛大凳,抄田埂,一溜小跑着去。还是晚到了!晒场上排满了凳子,挤满了人。没关系,骑树杈上、爬到银幕反面的稻草垛上看也一样津津有味。
《闪闪的红星》《小兵张嘎》《地道战》……美好的东西总是倏忽而过,转眼,放映机旁竹竿上挑着的白炽灯亮了,银幕上打出了大大的“完”字。意犹未尽。伸个长长的懒腰,眨眨、揉揉酸疼的眼睛,咦?!眼皮、睫毛、手臂寒津津的。
抬头,月到中天。不知不觉夜露已下,月华哗哗,溅了一地。秋之趣摘丝瓜云燕
秋风送爽,乡下的丝瓜成熟了。
乡下的院子里搭了一个瓜果搭成的凉棚。抬眼望去,满目葱茏。高高的架子,跳跃着斑驳的光影。一只老丝瓜,仿佛是欢迎我一般,“嘭”的一声,和我撞个满怀。它看上去又大又粗,仿佛是一根巨大的棒子。已经错过了“青春妙龄”,有些“老态龙钟”的样子,早就不能吃了。不过,它也有自己的功效,可以再老些,打开就可以有丝瓜瓤子,刷碗最好用了。
还有一只身材苗条的丝瓜,细细的身子,身子却格外长。它淘气地用自己带着花的尾巴,摸摸我的脑袋,仿佛在说:“好久不见,你回来了?”等我感受到它在摸我,抬起头时,只见它悠悠地打着转儿,仿佛得意自己的“偷袭”成功。
天空蔚蓝如洗,一朵朵黄色的丝瓜花,灿烂的开放。它们一朵朵呈现金黄的色泽,在绿色根蒂的衬托下,努力地擎向天空,仿佛在向天空表达着爱意。一只只蜜蜂,或是爱慕它的小虫,围着花儿忙个不停。
这么多丝瓜,似乎在一条条地进行着比赛,炫耀着谁是冠军?我感叹道:该摘丝瓜了,再不摘,很多都是老丝瓜了。于是,我们准备好小凳子,剪刀,竹篮,开始采摘丝瓜。
手摸着丝瓜长长的身子,顿时就闻到一股丝瓜的清香,淡淡的,却格外迷人。它们的根部很高,需要踩着凳子,手拿剪刀,去小心地剪它们的根部。一根根又大又长的丝瓜摘下来,我把它们小心地放在竹篮子里。有的丝瓜悬得太高了,有时一时性急,一不小心,丝瓜就断成了两截儿。这些“伤兵败将”的丝瓜,我们只能中午就吃掉了。
有的丝瓜十分“狡猾”,藏在叶片深处,或是高高地躺在架子上面,如果你细细“搜查”,你根本看不到它们。稍一疏忽,就变成了“丝瓜王”,挺着大肚子,悬垂着胖身子,让你哭笑不得。于是,我们细细地搜查,以免有太多的“落网分子”。我们观察时,需要左右前后细细打量,才能不错过它们的身影。这是考察“好眼力”的时刻。我们几个人左右张望,看,那里还有一只,藏在叶片顶上。那里,还有一只,躲在叶片后面。爱人则忙得变化位置,高高地伸出手去,把丝瓜一根根地找出来。
最容易摘的丝瓜是爬到二楼平台的丝瓜。它们俏皮地在二楼露出头,你打开平台的门,很轻松地就可以把它们摘下来。这些可爱的丝瓜,轻轻地敲打着我的窗棂,似乎在说:“秋天来了,我都长大了。”
有的丝瓜似乎格外好奇,竟然跑到邻居家的窗子前。我们就嘻嘻哈哈地笑着,让邻居打开窗子,直接摘下来。美食需要共分享嘛。邻居也喜欢这些“不速之客”,欣然接受了这些自然的礼物。
不大一会儿,我们的竹篮里,就汇集了很多根丝瓜。叶子细长,外表翠绿,而且刚刚采摘,格外新鲜。我顺手摘下几枚红红的小辣椒。中午的一盘尖椒丝瓜,原材料都备齐了。
采摘丝瓜之趣,更是享受田园生活之趣。秋辣子秋茄子兆盛
素来喜欢吃辣子和茄子。夏秋时节,它们更是家里餐桌上的“常客”。尤其是辣子,几乎一日三餐都离不了它。不过,比较起来,我更喜欢吃秋辣子和秋茄子。
这里说的辣子和茄子,当然不是种在大棚里的,而是乡下农家种在露天菜地里的。秋辣子与秋茄子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夏天结果、初秋成熟的;另一类则是立秋后才开始结果、成熟的。不管哪一类,都与一个字有关,那就是“秋”,所以,在我们老家乡下,习惯上把它们叫做秋辣子、秋茄子。
在乡间,其实,每一个菜园都是一幅绝美的风景画。不必说那些绿意盎然的瓜棚、丝蔓缠绕攀援的豆角架以及开满了扁豆花、丝瓜花的篱笆,单说那一块块种着辣子和茄子的菜地,一垄垄、一行行,从春到夏至秋,每一个季节,无不流溢出浓浓的诗情与画意。
特别是秋后的辣子、茄子菜地,简直就是一幅幅色彩艳丽的漂亮的图画。那浅绿的辣椒叶下,悬挂着或托举着一颗颗火红的辣子,大大方方地展示着自己天然的美艳;而油绿的茄子叶下,则躲藏着一只只紫红或紫黑的茄子,羞羞答答,好像生怕被秋阳瞧见似的。
立秋过后,“秋老虎”横行,雨少多了。缺少了雨水的滋润,结出的辣子和茄子,个头比夏天那时候结的明显小了许多,却越发显得娇小玲珑,惹人怜爱。那些春天里栽下的辣椒苗、茄子苗们,初夏时已长成了一棵棵枝丫繁茂的小树。在历经酷暑、进入草叶开始泛黄的秋天后,它们或许知道自己的生命之旅不久就要画上句号,所以,仍然顽强地顶着干旱,拼尽全力,将自己全部的爱给了“孩子们”。因而,个头小小的秋辣子、秋茄子,尽管“营养不良”,却竟然那么漂亮、那么味美。
秋辣子、秋茄子在菜地上堪称一双天生的绝配,到了餐桌上,也是一对不可多得的好搭档。秋辣子,或许因饱吸火辣秋阳的光芒而辣味更烈、辣劲更足了;秋茄子呢,或炒或蒸,吃来都比夏天的茄子更加绵软更加香甜。而秋辣子炒秋茄子,则是一道色香味俱佳的农家时令小菜,青绿或火红的秋辣子,配上紫红或紫黑的秋茄子,再加上几瓣白白的蒜米,单看菜的颜色,就会令人味蕾绽放,食欲大增。于我来说,夹两筷秋辣子炒秋茄子,就足以吃下一碗米饭。
老家人腌制剁辣椒和茄子干,通常都在立秋十天半月之后,选用色泽亮丽、饱满壮实的秋辣子和秋茄子,纯手工进行制作。这时候的秋辣子和秋茄子,水分大大减少,肉质更为紧实,不仅口感、味道好,而且可以长时间保鲜储存。一般人家,头年秋天腌制的剁辣椒和茄子干,往往可以吃到次年的春夏。
而被选用为来年种子的秋辣子,火红火红的,一串串,悬挂于老家家家户户的屋檐下,构筑成秋天乡间一道道美丽迷人的风景线……
离开乡间多年了,这些好看又好吃的秋辣子、秋茄子们,在餐桌上见不到的时候,却总是常常不请自到,悄悄走进我这个早已不事稼穑的“城里人”的梦里来,给我慰藉,让我怀想……满架秋风扁豆花秀明
“一阵秋风起,满怀乡愁生”,文人笔下的秋风最是不能触碰的,稍一撩拨,便会无端地生出些许乡愁。几重秋风过后,家乡的扁豆花开了,雪白色的或是紫红色的花骨朵儿傲立于油绿青碧的蔓叶间,或羞涩地含苞欲放,或豪放地争妍斗艳,一串串,一嘟噜,随风飘过来一阵阵淡淡的花香,寂静而不张扬,浓郁而不热烈。
每年春天,母亲都会在老家的小院墙角处随手丢下几粒扁豆的种子,一场春雨之后,苏醒了的扁豆种子睁开蒙眬的睡眼,探头探脑的,一溜边的扁豆藤蔓附着在斜倚的竹竿上,互相缠绕着一路向上攀援。心形的叶子,一片挨着一片,一片挤着一片,簇拥成一架架绿色的屏障。
扁豆花如约地开在秋天里。每一次秋天里回到老家,我都喜欢在扁豆架前站上一站,那铺天盖地状如蝴蝶兰的扁豆花,肆无忌惮地吐露着芬芳,怎么看怎么欢喜,怎么闻怎么愉悦。如果能在一个宁静的清晨,静下心来,侧耳细听,仿佛还能听到扁豆花开的声音,扑棱棱的,那样悦耳,又那样亲切。
小的时候,每到秋天,扁豆是我家餐桌上的常客,母亲总会变着花样为我们做扁豆菜。清炒扁豆,扁豆烧芋头,就连盘中汤汁泡饭的美味,至今也是让我难以释怀。偶尔母亲也会为我们做上一顿扁豆焖饭,新鲜采摘的扁豆,个个壮实饱满,皮薄肉厚,掐头去筋后与大米一同下锅,出锅时撒上些许精盐,再淋上几勺热油,清香可口的扁豆焖饭浓郁了我的童年时代。
“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落魄流落到东台安丰时,在厢房的门楹上写下这样一副对联。郑板桥当时的心境应该是失意的,但是大家就是大家,寥寥十余字,他却把伤感抛弃得无影无踪,把风情表现得淋漓尽致。肃杀的秋风难免会滋生出许多惆怅,这惆怅里便长满了长长的乡愁。亦如这小小的扁豆,总能给我平添几多绵绵的牵挂和亲情的温暖,飒飒秋风里,始终有一朵扁豆花还在开着,淡雅而芬芳。
母亲又送来了一篮子扁豆,家乡的扁豆依旧还是那样甘甜爽口,彼时我更加怀念家乡的扁豆,还有那个开满扁豆花的农家小院。其实乡情更恰似一条长长的扁豆蔓,一头牵着根植于土地上的家乡,一头牵着离乡多年的我,长在我心头的扁豆蔓,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扯也扯不断,牵也牵不完。
又是一年秋风劲,家乡的扁豆花应该还在次第地绽放着,绽放在秋风里,也绽放在我的心田里。东台作家丁立梅的一本书《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香》,书名美丽而诗意,飒飒秋风能记住的一定是扁豆花那一抹淡淡的香。
查派酒馆(江从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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